史天倪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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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史天倪,字和甫,燕之永清人。曾祖史伦,年少时就好扶弱抑强,见义勇为,在建房时从地下发掘出大量金银,因而成为富豪之家。金朝末年,中原战争连年,人民极其困苦,史伦在家中设立私塾,请学者为师,许多豪士依他为生,士族中有沦为奴隶者,伦出钱赎身为民,河北地区称他为侠义之士。金章宗泰和四年(1204)为饥荒年,史家以粟八万石赈济饥民,所以许多人都争相归附于史家。祖父史成皀也很豪爽,有其父风度,战乱年月,盗贼四起,成皀把家财散与平民,自己只留下一些粮食度日。

  史天倪父亲叫史秉直,好读书,重义气。太祖八年(1213),国王木华黎统兵南伐,大军所到地方,残破不堪。秉直知道只有投降蒙古军才能保存全家百口之众,于是率领同乡老幼数千人到涿州向蒙军投诚。木华黎想任用史秉直,秉直辞谢,而推荐其子天倪。于是木华黎以史天倪为万户,而命秉直管领降人家属,聚居于霸州。秉直将他们安置得很好,远近闻知前来归附者十余万家。不久,把他们迁往漠北,路途上这些归顺降民饥寒交迫,秉直将赏赐他的牛羊全给他们分食。太祖九年,秉直随木华黎攻北京,十年,北京降,木华黎任乌野儿为北京路都元帅,秉直行尚书六部事,主管军饷供给。他在任期间,军饷从未缺乏。太宗二年(1230),秉直告老回乡,终年七十一岁。

  史天倪为史秉直长子,童年就体貌魁梧。长大好学,能日诵千言。金卫绍王大安末年(1211),应试考进士落榜,叹息道:“大丈夫处世岂能单靠文章求功名!如果我闻鸡起舞,发奋进取,统百万大军,功名是容易得到的。”木华黎深为器重他。天倪以万户之职统领诸归附降卒,随木华黎攻城夺地,自三关以南至于东海的各地城池,攻无不克。他向木华黎建议道“:金人弃幽燕,迁都于汴梁,这是失策。辽水东西诸郡是金国的腹心,我若得大宁就是卡住他们的脖子,金人只有辽阳,但最终还是保不住的。”木华黎认为此话很对。

  原先,其曾祖史伦去世时,河北诸郡组织“清乐社”四十余个,拥有群众近千人,每年在祠中对史伦的像祭祀。这时,史天倪从“清乐社”中挑选壮勇万人组成义军,号“清乐军”,任堂兄史天祥为先锋,所向无敌,分兵攻占三河、蓟州,诸寨望风而降。太祖九年,史天倪在燕地帐篷里朝见太祖,献奇谋良计,皆得太祖赏识,赐金符,授马步军都统,管领二十四万户。这年,随木华黎攻高州、北京,皆不战而克。

  十年,授右副都元帅,改赐金虎符。奉诏南征,围攻平州,金经略使乞住降。进军真定,真定帅武仙固守,天倪围攻不下,转而围攻大名。从西南角进攻,天倪身先登城,守军惊退,攻克大名。十一年,与木华黎会师燕南,清州监军王守约、平州推官合达相继反叛,策划共同沿海道投向金朝。天倪追击至乐安,合达派益都行省忙古率军来抵抗,被击败。天倪杀守约,擒忙古,斩首万余。

  十二年,史天倪率军攻占山东诸郡,其部卒有杀民家牲猪者,立即斩首示众,故军纪严厉,远近响应。中山李明、赵州李王禹、邢州武贵、磁州李平、氵名州张立皆相继投诚。十四年,随木华黎攻取河东,克绛州。十五年,回军攻真定,武仙降。木华黎承制授天倪为金紫光禄大夫、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、行府事;以武仙为副都元帅。天倪对木华黎说道“:今中原已大略平定,而大军所过还掠夺百姓,这不是皇上为民除害的本意。王奉天子之命为天下除暴安民,岂能反而像那些暴君所作所为吗?”木华黎认为他说得对,下令:敢有掠夺百姓者,以军法从事。十六年,金怀州元帅王荣、路州元帅裴守谦、泽州太守王珍都相继开门投降。十七年,攻克济南水寨。

  十八年,攻夺山西,克三关,不到十二天连下四十余寨。大兵至河卫,与严实会师。严实请求自己去攻河卫。天倪说“:合达、蒲瓦都是劲敌。”严实说“:那也容易对付,保险为公攻破此城。”第二天,严实出兵,受蒲瓦与合达夹击,兵败,严实被俘。天倪说“:合达今晚必定会把严实送去汴京。”急命冯存、杜必贵率壮士一千三百人于延津柳渡伏击,大败合达军,救出严实,而杜必贵战死。不久,太祖命天倪回军真定。

  十九年夏,宋大名总管彭义斌进军河朔,史天倪迎战于恩州,义斌退守大名。二十年,天倪还军于真定,闻武仙旧部占据西山腰水、铁壁二寨反叛,天倪直捣其巢穴,杀尽叛军。武仙怒,也图谋反叛,设宴邀请天倪。有人知是阴谋,劝天倪不去。天倪不听,果为武仙所杀。天倪赴真定时,其父秉直曾暗自告诫天倪:“看武仙的言辞表现,终会反叛,防备为好。”天倪说:“我以赤诚之心待人,别人负心,天必不容,不要有什么顾虑。”天倪死后,秉直带着孙子史楫、史权回北京去了,人们认为秉直有先见之明。天倪死时年仅三十九岁。其子五人,三人年幼俱死于武仙之叛,惟史楫、史权幸免于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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