莺啼序
[近现代末当代初] 石声汉
杨花渐飞渐远，渡秋千院落。散还整、凭借东风，一时飘寄高阁。
甚春暝、琐窗犹掩，篆烟不透低垂幕。
画梁寒①，昨夜芸泥，燕巢萧索。
零落残红，尚点绣幌，任游丝系络。
屐痕泯阶涴青苔②，轻尘沉聚珠箔。
漫追寻、芳踪已杳，怅人远、水云深阔③。
独沉吟，经岁芳菲，尽成耽阁④。
回思往事，苦忆当年，共古城暂泊⑤。
风乍软、梨花微褪，燕趁莺语⑥，蝶翅才舒，柳疏烟弱。
阑干曲处，新裁剪芳草，胶轮轻碾银沙路。
嫩晴天、共把单车学⑦。
赪霞缭耳，一时掠乱云鬒⑧，相扶骑过篱角。
彩云易散，绮梦难圆，总轻轻负却⑨。
怯记省事、床头栀子，夜永香浓，箧底春衫，袖长痕漠⑩。
潜销青鬓，濯残红唾，相思嚼尽莲薏味，到情深、还叹深情恶⑾。
宵来铅泪抛干，坐待迟明，梦随漏促⑿。
注：① 条幅为“画梁闲”。
② 涴青苔：条幅上为“涴幽阶”。
③ 条幅上为“漫追寻、芳菲尽渺，怅人远、水云天阔”。
④ 条幅上为“春事经年，总成耽搁”。
⑤ 条幅上为“正古城寄泊”。古城，此处指广州或南京。
⑥ 条幅上为“燕趁莺忙”。
⑦ 条幅上为“共把飞车学”。
⑧ 条幅上为“赪云缭靥，一时掠乱花鬒”。
⑨ 条幅上为“绮梦无凭，尽轻轻负却”。
⑩ 条幅上为“袜痕淹没”。
⑾ 条幅上为“潜销绿鬓，濯残红粉，经年嚼尽相思味，到情深、还为深情恶”。
⑿ 条幅上为“梦随漏薄”。
注：这首词父亲曾写成条幅，跋中写道：“廿五年六月柏林客中作，月圆节后二日在武功写。”说明作于1936年6月经柏林回国时。由于即将回国归家，更思念亲人。这首词先描写了晚春的景色，由眼前的景色想到远方的亲人；再追忆往日和爱妻一起学骑自行车的情景，最后倾诉相思之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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